月光里的歲月
月光里的歲月
高二（17） 周 琪
多久沒有好好看看月亮了？
小時候，總是和哥哥一起在夏夜里捉螢火蟲。夏天的鄉下，一入夜就會有很多的螢火蟲，一閃一閃地穿梭在樹叢里。那時，我們總希望有又大又明亮的月亮，照亮我們的路。每次當我們抱著裝滿螢火蟲的玻璃瓶回去時，月正當頭，林間的灰色小徑像浸在了水里，赤腳走在上面，竟也有濕濕的涼意。那樣的夜，那樣的美好，夢幻卻真實，平淡卻美麗。
初中時，開始上晚自習。對于每天要走夜路的我來說，月成了最美的路燈和最好的伙伴。從家到學校并不遠，只有大約十分鐘的路程。月亮陪著我，走過了石拱橋，走過小河，還有那片靜靜的林子。月光里，拱橋像架在銀河上，月光磨去了它的棱角，橋下的流水輕輕地漾著，月也隨著波紋細細地漫開，船上的人家還亮著燈，鵝黃色的燈光氤氳在月色里，有了家的味道。河上時而有交談的聲音，時而有魚兒躍出水面的聲音，那聲音融入了濃濃的夜色，竟一點也不突兀。月，就這樣毫不張揚，亦不可或缺地，存在著。
高中，在外讀書，這個被稱之為城的地方，有成排的路燈和大片的霓虹，夜，被割碎了，月光也被割碎了。鋼筋水泥的“森林”里，沒有螢火蟲，沒有石拱橋，也沒有漾在流水里的船只，只有破碎的夜和月光。燈，是人類創造的美麗，燈光驅逐了黑暗，驅逐了寂寞，也驅逐了月光。再沒有“天階夜色涼如水”，再沒有“轉朱閣，低綺戶，照無眠”，再沒有“床前明月光，疑是地上霜”，再也沒有，記憶里的月光了。路上的行人沒有人會想到那借助太陽的光亮在黑夜里皎潔的月亮，有了路燈，月的存在與否，不再重要了。我偶爾會抬起頭，找一找久違的朋友，但在樓與樓之間，我看到的，只有被霓虹染色的天空。
月在老去，我們也在成長。月的老去是緩慢的，而我們的成長卻是迅速的。我們總有一天會成為茫茫人海中的“一粟”，每天為生活忙碌，腳下是水泥澆成的大地，頭頂是不再澄澈的天空，我們在這之間，行色匆匆。也許有一天，當我再一次看到墨色天際的那一輪，再也想不起，那溫婉如水的月亮，是如何夢幻了我的童年，詩意了我的青春。而且，也一定依舊沉浸在桂花的香味里，像千百年前看著古人一樣，像看著千千萬萬忘卻了她的人一樣，看著我。
到那時，我們失了的，又何止是月？
（指導老師：程曉艷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