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濃烈

夜夜一。

（一）

若我是個放浪形骸的文人。唯有一醉方可休。于是斟酒，傾入杯中愁苦無數。或是斜騎在驢背上，隨高低起伏的脊背浪跡漂泊。

安寧實在可貴。卻遠遠比不上充溢著驚險的日子。所以我當不了文人騷客。我只是平庸的一個人。以前看周國平的文章，關于妞妞的時候總會覺得實在是為之動容。看關于南極的那篇文章的時候卻覺得充滿了于我心靈相通的地方，道出了我所思所想。人只要是活著便不可避免地落入世俗。要是時刻刻記著自己不過是蜉蝣，丟棄獲得錙銖便沾沾自喜的無知。

我希望可以看到高緯度的夾雜著極光的暮色。這大抵只能稱得上是豬欄的理想。就像是福樓拜每日按時看日出那般，希望自己可以隨意走在暮靄中。

（二）

收起我的豬欄的理想。再念叨念叨我的荒誕學說。

無端愁緒滿腸，整日咿咿呀呀的都是些細節之末繁瑣小事。“啊青春啊”之類矯揉造作的話語掛在嘴邊，成了一粒醒目的黑痣。

少年不識愁滋味，恨不得舉杯邀月，長嘆息“酒灑在胃里，只能燒起一片壯烈的幻覺，豈能到心？”

我的蝸牛殼思想實在是狹隘。慶幸地值得用小拇指掐人中的是，我竟然意識到了愚昧思想存在的強大執著性。于是我成了我自己小宇宙里的魯迅，寫文字讓黑暗吃人的小宇宙里的人民覺醒。

于是丟掉柳三變容若放下刀槍舉起手來。小宇宙的人民迎來新時代。暮色成了廣闊的新宇宙，淡泊平和。

（三）

年少輕狂算什么。我的“土耳其理論”淹沒在其中。以前以為土耳其橫跨兩個大洲于是它便成就了兩個大洲。大有拯救世界的慷慨激昂。于是“土耳其理論”被定義為口出狂言過分夸大事實。

 

青猺，一朋友。可稱與其臭味相投。買書是一味追求量的多少，張愛玲郁達夫余光中納蘭詞，甚至還有高考用書少許。過去日子里對其許過諾言無數，言辭之間大有李白的夸張與浪漫。

如今想來無異于被指著鼻子罵“你個蜉蝣啊你做事說話不會務實點啊”。是哦。以前是口出狂言，引白眼無數。

暮色依舊容納了我。悄悄指著過去的狂妄自大，推之門外。

（四）

讀余光中散文時讀到，張愛玲的文風在上個世紀不為人所容，如今喜愛張愛玲是在平常不過了，但那是有人站出來贊同張愛玲，該是多么大的義氣呢。

我是平庸的。所以我依然是讀余光中張愛玲。二者皆成了我心頭的朱砂痣。

盡管活著就不可避免的在世俗中沉浮。但我總該做點什么來面對這樣的人生。

想起上一次和同桌談論“禪”。我邊聽邊順眼朝外面看了看，暮色啊濃烈地快要溢出來了。

 

我思忖了片刻，將題目“反思錄”改成了“暮色濃烈”。轉頭看看全篇，雖還有些矯情，但少去了幾分浮華造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