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酸的快樂

高二（17）鄧慧嫻

  微風拂過了才吐出嫩芽的楊柳，讓綠色在風中一搖一晃，晃回了時間，晃回了記憶中那個短發穿碎花裙的女人。

  兩三年前，這里還是一片村落，女人是這里唯一的一家小店的女主人。村里人的日常生活用品，柴米油鹽大都出自這里。自然，這里也成了孩子們最愛光顧的場所。女人的嘴邊總是牽著一絲微笑，在我眼里，她的生活應當是快樂的。

  聽村里人說，女人有個兒子，考上了一個一本一類的好學校，我卻從未見過。直至一天，聽家里人說起，女人本有個老公，老公精明能干，身材高大，在眾人里也算個出挑的。兒子聰明活潑，經營的店鋪生意也不錯，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，美好幸福。有一天，丈夫出去進貨，卻在路上遭遇了不幸。一場車禍，奪去了這個家庭的頂梁柱，奪去了女人的一片天。消息傳來，女人正在記賬的手抖個不停，嘴巴微張，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而臉上早已布滿了那不相信的淚水。女人的兒子那時還小，年幼的記憶里并沒有裝下關于死的概念。整個悲痛的過程，女人獨自扛下。

  后事辦得很快，女人怕兒子造成心理上的陰影，只告訴了兒子:“爸爸去了很遠的地方種了你最喜歡的草莓，等到你長大了，你就可以見到了。”

  女人的生活仿佛一片湖水，被石子掀起了一絲波瀾而后又立刻恢復了平靜。一個人獨撐了小店鋪，生意也做得越來越紅火。那嘴角邊的微笑牽絆了她的痛苦，卻笑得燦爛奪目。

  女人的生活不算好，殺豬剁肉，都是她一人干。我見過她剁肉的樣子，一個沾滿了油漬的圍裙系在了脖子上，便開始大刀揮動，一聲一聲，一下一下，砍得鏗鏘有力，絲毫不輸男人。只是，她自那以后再沒穿過那條碎花裙。

  前不久，她兒子回來了。滿臉的笑意給這個春日也帶來了一絲欣慰。女人把家里打掃得極其干凈，脫下圍裙，換上了一條嶄新的碎花裙。我想，女人的生活重新開始了吧。

  酸苦的生活并不能沖走快樂，因為不經歷酸苦，又怎能知快樂？就像女人的生活一樣，雖酸苦卻用愛和堅持調出了快樂的味道。如同女人身上的碎花裙，雖零零碎碎，卻朵朵是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