念在墻上
念在墻上
高一（1）班 董雨露
天空壓抑著無盡的灰藍，雨絲就這么慵懶地一點點淅瀝地落下來，透明的玻璃窗將天空裁剪成一片一片破碎的模樣。我，就這么安安靜靜地坐在空蕩蕩的教室里。因為下雨，中午并沒有回家，在學校匆匆忙忙地解決了午飯之后就一頭沖進了雨里。我低著頭，盡快跑回教學樓，那些被我踩得濺起的水花，直直地打濕了我的褲腳。回到教室才發現身上已是濕亮亮的一片，反射著光澤。頭發被雨水黏在了臉頰上，冰冷的。
我走近窗戶，習慣性地打開。那流動著的極淺極淺的雨就這么撲面的合著風吹來了，雨并不太大，淅淅瀝瀝地漫無目的地飄灑著，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躲在角落里抽噎著。只是我的眼前頓時模糊一片，于是便索性摘下了眼鏡，任憑綿綿密密的雨敲打著我的眼。習慣了凄冷的冬雨，面對這溫柔的雨絲兒，我竟有點招架不住了。一閃而過的想法，僅僅是一瞬間的事而已，我走出了教室。我只是知道我要去一個地方，一個沉淀了太多太多的地方。
順著大理石的樓梯拾級向上，梯面上滿是雨水，稍不小心便會摔倒，可我還是不由得加快了步伐，沒有誰知道我為什么這么著急，甚至連我也未必知道。
當我時隔一個多月，再次站在這方天臺的時候，一切都似乎不再了。雪白的墻壁上已經沒有一點痕跡，蔓延著的是無盡的白，純粹得近乎殘忍。我慢慢地走過去，伸出手摸了摸這面墻，只有粉刷后的白粉，蒼白無力地躺在我的手掌里，了無生氣。過往的多少記憶折疊著，此時卻被依次展開。
“這次模考如果考得好，我一定請哥們兒你去KFC!”這是我自認為在這面墻上看見過的最搞笑的一句話。我沒有辦法想象當時到底是怎樣一個男孩，又是怎么樣的一瞬間的想法，讓他在這面墻上留下了這信誓旦旦的承諾，我也無法猜測最后他們有沒有如愿的在KFC里慶祝。但我相信這面墻當時是滿臉寵溺地看著這群孩子吧，默默地看著他們來，默默地看著他們離開，然后再默默地為他們祝福。曾經在這面墻上出現過這樣一行娟秀的字體“我要一直開心下去。”那一定是個女生，一個永遠散發陽光的女生，一念而已，讓她寫下這句話。也許她并不知道她做了什么，可她給墻帶來的不止這句話而已，她將墻內心里的那扇窗就這么打開了，迎接那份溫暖。讓他知道世界上存在這樣一種東西，它會發光發熱，它可以帶給別人溫暖——太陽。不要取笑墻的無知，因為生來，他就被隔離在這狹小的空間里，他的身邊只有重重困住他的鋼筋混凝土，他呼吸著的只有沉重的石灰粉的氣味。墻當時一定在笑，他一定這樣告訴過那個女孩：“我們要一起開心下去。”只是，他的回答，女孩聽不到。當然，這面墻上最多的還是歌詞，特別喜歡這么一句：“夢一切可夢，夢一切不可夢。”這份專屬于我們這個年紀的狂妄與自信，是否也曾經打動過這面墻？他是否也曾希望擁有和我們一樣的夢想？一切不得而知。多少的時光，多少的年華，我們就是這樣在這面墻上輕描淡寫，順便慵懶地過著自己的日子。當時的我們僅僅因為一念，讓我們在這里埋下太多回憶。短暫的一念讓我們有勇氣對著這面墻，袒露所有想法，不用想前因后果，不用管對或錯。
如今，我們寫下的那些字，那些多少年過后我們再回想起來的所謂的傻事，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被抹去，像從沒存在一樣。心里不自覺地浮漾著淡淡的惆悵，淺淺的感傷，一切都那么悠長的在不經意間劃過，像一葉小舟，輕帆一卷，孤獨地載著沉默，悠悠然飄忽而去。而我也終于相信，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被淡忘，遺留在沙灘上的誓言終究抵擋不過海風的風蝕，幻落成一粒粒的塵埃，終被吹散；就算是刻在石頭上，不還有水滴石穿之說嗎？誰又能否認，那被沖刷掉的就不是你想記得的呢？現在，曾經的自以為是的刻在墻上的一切，也被掩埋在厚厚的涂料下面，沒有痕跡。我想埋怨，卻發現實在找不出理由。
我賭氣離開天臺，在長廊上遲緩地移動著。趴在廊上回望天臺時，眼里的只是一抹空空蕩蕩。也許，也許那面墻不是故意違背約定，也許他也不希望將我們簽下的契約，這樣作廢。不知道為什么，突然覺得當時的這面墻是那么的善良，從來沒有索要，沒有爭辯，就這么地欣然接受了一切——我們這些行走在青春隊列里的，年輕靈魂的心路。他就這么一直微笑著看著我們，悉心數著我們默默的快樂，感動，抑或是憂傷，并無言地將它們深深勒進自己的心臟，反反復復地溫習著。可現在，當一切選擇遺忘，他也無法避免，只能用滴這淚的心低聲吟唱一曲笑忘。
當我再次回到教室的時候，雨還是沒有停。我關了窗，靜靜地趴在桌子上。雨，小心地散落著，從漸已陌生的昨天一直落到此時。
最后的最后，我終于相信在那面墻的雪白之上，我們的確哭了，又的確笑了，一點點明白，所有的一念何必執著著會不會被遺忘。
我要記得，當時只因一念，我讓你承受太多。
你要遺忘，那些本不因該強加給你的一念，它真的太重，太長。
歌詞： 啞巴
陽光照亮的綠籬笆
雨淚敲打著紅磚瓦
記憶里那幅油畫意境太美 無法到達
現實與期待有沒有時差
為什么總得不到回答
也許時間是個啞巴
天生愚笨只會比劃 只會比劃
總習慣在路上拖拉
想吹風撞的只是沙
我寧愿永遠寄宿在回聲里 不想回家
悲傷是否會隨夕陽落下
醒來后發現沒有變化
我們總會按時長大
如溫暖一直被牽掛 總被牽掛
散場之后離開之后
光陰以南年華以北
昨天重重疊疊已無法再現 肆意飄灑
當風雪降落你我身上
當一切無法承受
沒有眼淚可以揮霍
就讓我微笑做個啞巴 別無其他
